這是個感人的故事,堪比抗日老兵的託付,但老兵是人,而這個故事的主角卻是一隻狗,牠承諾飼主的遺願後,歷經長達 20 多年的時間,轉世了三次,終於完成使命。
壽伯是跟著部隊來台的老兵,退伍後在林務局工作,很多老兵就在台灣落地生根,娶妻生子,當然壽伯也一樣。老來得子是一種幸福嗎?未必是,辛苦撫養獨生子定中念到大學,壽伯也已是白髮蒼蒼的老人。當年白手起家,把孩子栽培到大學,是件了不起的事,尤其大學畢業後再送到海外繼續完成更高學業,對壽伯來說算是可以對祖先有所交代了。
忠犬第一世:台灣土狗―阿勇
送定中去國外深造後,壽伯為了填補寂寞,養了一隻叫阿勇的土狗。其實老兵過得很辛勤儉樸,為了培養孩子,花盡壽伯一生的積蓄,唯一的希望就是定中能功成名就、光宗耀祖,因此壽伯退休後便以撿拾回收過生活,而壽嫂也盡量做手工等來貼補家用。每當壽伯出外工作,阿勇就會跟前跟後的陪著壽伯。狗不嫌家貧而且忠心,更會注意主人在外的安全,每當發覺有危險狀況,阿勇都會用身體去警告壽伯,避開路上的危險。
數年過去了,定中終於完成博士學位,但他並沒有回家探望,僅用電話告知家裡,他學業有成、有了女朋友並且找到理想工作。壽伯接到電話後是既高興又失落,高興的是定中的學業事業皆順利,也有論及婚嫁的女友,可能很快的就會組成自己的家庭;失落的是孩子竟然沒有回來看看多年不見的雙親,但壽伯也無可奈何,只有叮嚀兒子好好照顧自己,有空記得回來祭拜祖先。他摸摸阿勇的頭,感嘆養育多年的孩子,最終只有老狗在他身邊。
新的一年來到,定中打電話來拜年,順便告知壽伯說,他娶了洋媳婦了,但因工作忙碌所以不回去過年了。附近鄰居家家團圓過春節,也都問壽伯說你家的定中有沒有回來過節,壽伯能說什麼?只能說孩子工作忙今年不回來了。唉!還是老樣子,跟著老伴還有一隻狗冷清地過年吧。
春去秋來,壽伯年紀越來越大,身體狀況也越來越差,冬至過了沒多久,冬天的血管殺手找上了壽伯,壽伯中風了,被送到醫院搶救。壽嫂趕緊打電話給定中,說他爸病倒了,看能不能回來探望父親,也許這是最後一面了。定中收到消息後,這次終於帶著妻子伊凡娜與出生幾個月大的女兒喬伊絲趕回台灣。
家裡沒伊凡娜想得舒適,畢竟老兵又是做回收的,能有一塊住的地方就不錯了,伊凡娜對此顯露出嫌惡的表情。多年不見的兒子,還有第一次見面的媳婦跟孫女,壽伯壽嫂滿是幸福的神情,但也看出伊凡娜不悅的神色,因此叫兒子去外面住,兒子也很識體面的宴請與介紹雙方。
壽嫂想要多了解媳婦,總是向她探問家世和背景,也順便聊聊兒子小時候的事,但這對重視隱私的外國人來說,卻犯了大忌。壽伯看著孫女,越看越高興,不自覺地說出有了孫女也希望能有個男孫,但這樣的話聽在洋媳婦耳裡,不但踩到伊凡娜的底線,也讓她對公婆更為反感,亟欲帶著喬伊絲快快離開此地。好不容易過了春節,定中就以工作為由,帶著妻女飛回美國了。還好這段期間有拍了一張全家福照片,留給兩老聊以慰藉與留念。
過了幾個月,伊凡娜傳來消息,定中在一場意外中走了!而這僅是禮貌上的通知,伊凡娜表示一切後事由她處理,定中所有的存款積蓄等也會代為處裡,不會再跟台灣這邊有何牽連了。壽嫂聽到消息哭得很是傷心,而壽伯表面上看起來很淡定,但其實內心更是憂愁與焦慮。壽伯心裡想:不行!至少要讓孫女知道她父親的根在哪裡。但這該怎麼做呢?
定中過世後沒多久,壽伯的病情開始惡化,其實最可憐的是壽嫂,她必須接受喪子之痛、承受喪夫之苦,還要面對孫女失散的人倫悲劇。當然壽伯看出來了,於是對老伴說萬一他死了,他會把孫女找回來認祖,請壽嫂務必等到那一天,不然他死都不瞑目。他摸摸阿勇的頭,說:「我相信你一定會幫壽嫂找回孫女的。」阿勇聽了,舔一舔壽伯的手,便靜靜趴在床邊陪著壽伯。數日後壽伯病逝,雙眼沒闔上,於是壽嫂說:「我一定為你活著等孫女回來的。」此話說完,壽伯眼睛竟慢慢闔上了。而這也應驗了壽嫂跟定中說的,這一面就是最後一面了。壽伯離開人世後,沒多久阿勇也隨著壽伯來到幽冥界。
幽冥界是每個人都要來的地方,不管在哪過往、死因為何,都會來到這裡報到,所以定中來了、壽伯和阿勇先後都來了。記得那次審理這個案子,先打了定中 100 大板,因為他忘了自己的根,忘了孝跟義怎麼寫,於是先罰車輪之刑,再交給閻老大審理,依例送入枉死監獄邢州;壽伯走完了這一生,送交閻老大受審壽,他向閻老大投訴了伊凡娜的事,先送豫州等候釐清所有案情;而阿勇終其一生克盡職責,雖生前為狗受前世之刑,但因盡忠職守,可轉任職虎將軍,不過阿勇婉拒了,祂說祂答應了壽伯,要為壽嫂找到喬伊絲,並帶回台灣歸根,因此懇請轉世為狗,讓祂去到喬伊絲的身邊。聽了阿勇的訴說,閻老大同意這項請求,委請幽冥界協助辦理。依照可能的狀況,就讓祂轉世到加州當狗,並派遣另一隻狗來協助完成此事。因此阿勇就投胎到了美國加州。
忠犬第二世:鬃獅狗―麥可
這次投胎,阿勇轉世成為名種犬鬃獅狗,與另一隻協助阿勇的狗為同胎狗兄弟。沒多久有人來認養了,請了加州的觀音大士協助,讓阿勇被喬伊絲認養,取名為「麥可」,另一隻為泰勒斯,是喬伊絲的華裔鄰居領養。伊凡娜年輕守寡,帶著喬伊絲改嫁,喬伊絲因為有著台裔血統,被繼父所歧視,好在有麥可陪伴她長大,但在一場火災中,麥可為了救出喬伊絲而犧牲了,喬伊絲就被繼父認為是災星,把她趕出家門獨自生活。
這次投胎,阿勇轉世成為名種犬鬃獅狗,與另一隻協助阿勇的狗為同胎狗兄弟。沒多久有人來認養了,請了加州的觀音大士協助,讓阿勇被喬伊絲認養,取名為「麥可」,另一隻為泰勒斯,是喬伊絲的華裔鄰居領養。伊凡娜年輕守寡,帶著喬伊絲改嫁,喬伊絲因為有著台裔血統,被繼父所歧視,好在有麥可陪伴她長大,但在一場火災中,麥可為了救出喬伊絲而犧牲了,喬伊絲就被繼父認為是災星,把她趕出家門獨自生活。
麥可死後當然又再回到幽冥界,本來想說應該了卻心願了,但當初的承諾尚未完成,因此祂仍拒絕轉任其他工作,堅持要回到喬伊絲身邊,好說歹說就是動搖不了這忠犬的意志,只好再讓祂投胎到加州,一樣經過精心安排後,回到喬伊絲身邊。
忠犬第三世:米格魯―彼得
喬伊絲被母親拋棄,心愛的麥可也離開她,於是又領養了一隻米格魯,這次她將牠取名為「彼得」,而彼得費了一番工夫找到了泰勒斯,在泰勒斯的主人達夫的幫忙下,與喬伊絲一起上大學,畢業後她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,跟達夫服務於一家國際機構。
工作兩年後,喬伊絲收到通知,要到台灣出差半年,為啥會選她?因為她有台裔血統,對台灣可能比較熟悉,再來這裡可能有親人,生活上比較有人可以協助,最重要的是沒人想被派去那麼遠的地方。但這些都只是主管的想法,跟事實完全不符,不過喬伊絲是既高興又害怕,高興的是要去先父的故鄉,對記憶模糊的父親可以多了解他的生活背景;害怕的是她根本舉目無親。不過她的好友達夫願意陪她來,因此辦好手續,把所有家當包括彼得跟泰勒斯一起帶到台灣任職。
兩人在台北合租了一間房子,生活在一起,雖然一個是台裔一個是華裔,但對台灣環境還是很難融入,不過達夫對中華文化了解較多,生活上比較得心應手,到台灣快一個月了,就想四處走走,而喬伊絲也開始提及印象中父親的點點滴滴。達夫比較了解中國傳統觀念,也知道喬伊絲在想些什麼,於是從喬伊絲片片段段的回憶中,拼湊出她生父的大致模樣,於是假日就會帶著伊凡達四處逛逛,但台灣變化很大,昔日的眷村矮房已經成為高樓大廈,要找尋記憶中的線索更加困難。
就在一次旅途中,彼得似乎嗅出牠熟悉的味道,牠跟泰勒斯一起拉著喬伊絲和達夫來到一位老婦人面前,喬伊絲初次見到老太太,內心有一股親切卻又陌生的感覺,與對方點了點頭正想離開,彼得突然對老太太吠了幾聲,沒錯!這位老太太正是壽嫂,老人家嚇了一跳,喬伊絲趕緊拉住彼得,達夫見狀立即跟老太太說對不起,轉頭說「喬伊絲,我們先離開吧」,老太太聽到「喬伊絲」這個名字,起初有點驚訝,但她認為不可能那麼湊巧,話沒說出口,就結束這場短暫的相遇。
過了兩週又來到相同地點,彼得還是拉著喬伊絲兩人來到老太太面前,對她叫了幾聲,老太太也是嚇了一跳,抬頭一看認出是前陣子遇見的女孩,喬伊絲連忙道歉,不過老太太聽不懂英文,便讓達夫來做翻譯,老太太說,我以前有個孫女也叫作喬伊絲,她住在美國,但只見了一次面之後就沒再見過了,如果她還在,就是這個年紀…聊著聊著感覺彷彿是一家人。但天色晚了,喬伊絲他們便告別回去了。
又過了一週,喬伊絲帶著彼得來到大約地點,彼得一下車就往老奶奶那兒奔去,見到老奶奶一樣叫了幾聲,老奶奶這次沒嚇到,她摸摸彼得的頭說:
「阿勇我知道你回來了,你把孫女帶回來了。」